生活周刊：“药虫子”揭秘2元药卖到98元全过程

医改进行时，患者对看病贵的呼声再度高涨。“天价药”的“幕后推手”究竟是谁？所谓“猫腻”又藏身何处？周刊记者采访了以医药销售代表赵琳（化名）为主的“局内人”，看他们如何穿透迷雾，细数药价“膨胀之谜”。


药品销售过三关：需付巨额费用，药价被抬高50倍

赵琳做了10多年医药代表，除了跑医院，她每天最重要的功课，是为下属进行“心理辅导”。

“他们心事都很重。”赵琳告诉记者。一种出厂价2元的针剂，经过层层加码，到患者手上常常涨至98元。其中，医药代表扮演的不仅是见证者，更是“推手”。对大学刚毕业或医学院出身的医药代表来讲，这无疑是一场现实和良心之间的拉锯战。

利益当前，“战况”不言而喻。赵琳向记者透露，一种药从出厂到进医院再到卖给患者，要经过多道关卡，而导致药价疯狂膨胀的“猫腻”，就滋生于这些暗角。

第一关，从市招标委员会获得卖药“通行证”。赵琳表示此间猫腻较少，药价提升有限，但也不是没漏洞。如果药厂“立升”够大，本厂药品被指定为“唯一药品”，利润将很可观。2年前震惊全国的“齐二药事件”，就源于齐齐哈尔招标委员会把该市第二制药有限公司的亮菌甲素指定为唯一用药，而该厂制售假药导致重大事故。

第二关，“进院”。医院设有药事委员会，掌握购药决定权。委员会人多，挨个打点不现实，医药代表就从“圈内”挑几个熟面孔重点攻克。对方也很讲“操守”，会明确告知能办到哪一步，超出能力范围的医药代表再去公关。药价由此开始迅速膨胀，“有五六倍吧。”

还没完。“最终要落实到处方里，医生不开你的药等于白搭。”于是很简单，给医生回扣。“没有不给回扣的，外企也不例外，给多给少罢了。”赵琳说，“大药厂能给16%，小药厂则能给到20-30%。”利益链不可逆，为了之前的投入不打水漂，必须满足之后每个环节上的“老饕”。而买单的，只能是患者。

“我们把招标和进院费用称为‘开发费用’，给医生的回扣称作‘处方费用’。”赵琳的话令人哭笑不得，原来“猫腻”有“专业名称”打掩护，以避免审计时遭遇麻烦！


“药虫子”无孔不入：仿制药泛滥，“回扣”手段多样

张阿姨一直奇怪，看病那么多年，拿到手的药很多并非大药厂出品，“像哈药、苏威，名头老响，但好像不算常见。”小药厂的药则随处可见。尽管医生再三保证质量没问题，很多患者仍有疑虑。

“这是‘药虫子’的‘功劳’。”赵琳的语气里满是不屑。同为医药代表、同受良心煎熬，大中型药厂代表面对小药厂代表和个人代理商，却有着“心理优势”。在赵琳看来，抬高药价的罪魁，正是这些无孔不入的“药虫子”。

“小药厂给医生的回扣更高，医生当然乐意多开他们的药。”小药厂为什么这么牛呢？仅算原材料，药的成本都很低，主要投入在研发，动辄百千万。这笔钱大药厂是不能省的，“就算首仿外国药，由于人的体质不同，也须经过国内临床试验，费用同样很高。”但药的保护期一般为5-6年，过了期限可随便仿制。于是小药厂拼命“山寨”刚过保护期的药，因抠下科研费，给医院和医生的回扣自然更多。相应的，医生也会多开仿制药。

“仿制药也通过了GMP（药品生产质量管理规范），是达标的。但和大药厂比还是有差别，如副作用更大、更多。”赵琳分析。

药虫子们为了让医院进自己的药，竞争激烈。手段不外乎回扣。药虫子老张告诉记者，他随身带《细节决定成败》，“细节”即指回扣，且非常多样化。医药代表手头掌握大量信息，如学术会议、新药临床报告等，为医生所需。“提供给医生这些信息，医生开处方时用你的药作报答”，就成了“变相回扣”，老张说。

赵琳就是以此宽慰下属的：“你们是向医生传递有用信息的，是好事，遵循一些潜规则是没办法的，不必内疚。”有了这道心理防线，吃饭、打牌、K歌尽管非“医生所需”，也不再扭扭捏捏。何况医药代表乐于给高回扣，是因为药卖出后提成丰厚，1年赚个100万不算稀奇，由此亦看见医药行业的暴利。


“衍生产业”搭便车，医药代表很无奈

药价这条利益链，不仅养肥了医药代表、医院和医生，还造就了“衍生产业”，如所谓“过票公司”。

医药代表给医院和医生回扣为暗箱操作，没有发票等原始凭证，无法入账。销售药品要有许可证，许多药虫子就挂靠小药厂，借用它们的证件、账户和发票。后者趁机收“管理费”，也“兼职”过票。

甚至“过票”本身也形成了利益网。江西中医学院教师王军永为记者做了描绘：药厂通过“过票”增大销售量，并获得管理费用，过票者从药品批零差价和票实差价中获得利润，医院获得药品的加成，医生获得过票者提供的药品回扣。而所谓管理费用、差价、加成及回扣，最终到从患者口袋里掏。药虫子老张为记者估算，“过票公司”为抬高药价至少做出了8%的“贡献”。

被“网中网”套牢的患者，虽搞不清错综复杂的“丝路”，但“看病贵”的直接效应由他们承担，抱怨自然多。处于“灰色地带”的医药代表，难免饱受诟病。政府也加大了监督力度，“上次去医院正好碰上检查，灰溜溜地回来了。国外的医药代表为医生提供各类学术信息，很体面。我们呢，做贼似的，唉！”

国外的医药代表为何不会沦为“药虫子”？赵琳说：“全民医保，药虫子没空间。”至于何时才能“天下无贼”？赵琳耸耸肩。

说明：此为作者原稿，与见报文章有一定差异。作者：唐骋华

貌视该“药虫”还漏了一个公关单位“物价局之类”的开销。呵呵

定价是关键！！

但愿“天下无贼”！还医药本来面目。

“天价”就是这样炼成的！

行政太腐败!

药价不是医院说了算，也不是招标委员会说了算，即使是98，也是有文件的，有出处的。

应该抓源头，反腐败。

这些药虫子不单纯将回扣给医院，医院有些东西不敢胡来，比如物价！医院严格按政府定的明码标价来卖的；谁定的价，不是医院是政府部门；政府部门为什么把仅有2元钱的药品定成98元，是医院吗？不！是厂家所谓的药虫子钻到政府这棵大树里了吧！ 当然，医院确实也有一些贪图小利，昧着良心拿回扣的白衣狼！

说这说那，应该认真的反思一下那98元的定价，如果没有这个定价，那个医药代表肯自己花钱去运作？